李公麟《龙眠山庄图》局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四月癸卯（初三日），给事中赵君锡上疏乞收还苏轼知杭州新除。不报。四月癸卯云云，据《长编》卷四百二十五。《长编》引君锡疏：“苏轼乞外任，遂除杭州，虽圣恩优渥，待轼不替，而中外之望，缺然解体。何者？轼之文追攀六经，蹈藉班、马，自成一家之言，国家以来，惟杨亿，欧阳修及轼数人而已。中间因李定、舒亶辈挟私媢嫉，中伤以事，几陷不测，赖先帝圣明，卒得保全，及二圣临朝，首被拔用，轼亦感激非常之遇，知无不言，言之可行，所补非一,故壬人畏惮，为之消缩，公论倚重，隐如长城，诚国家雄俊之宝臣也。今轼飘然去国，则憸邪之党，必谓朝廷稍厌直臣，奸臣且将乘隙侵寻复进，实系消长之机。轼领远藩，承流牧民，亦足发其所存，但设施有限，所利未广，岂若使之在朝，用其善言，则天下蒙福，听其谠论，则圣心开益，行其诏令，则四方风动，奸邪寝谋，善类益进。伏望收还轼所除新命，复留禁林，仍侍经幄，以成就太平之基。”《施谱》云“不报”。《太平治迹统类》卷十八亦节引赵君锡疏文。君锡字无愧，《宋史》卷二百八十七有传。五日，李廌言范镇卒前数日须眉黑事。据《苏轼文集》卷七十二《蜀公不与物同尽》。赵刻《志林》谓“元符四年四月五日”书。“符”乃“祐”之误，时距镇卒不久。十一日，轼奏论行遣蔡确劄子。不报。劄子见《苏轼文集》卷二十九（八三七页）。《长编》卷四百二十五系此事于本月壬子（十三日），云“不报”。《宋史》本传：“知杭州。未行，谏官言：前相蔡确知安州，作诗借郝处俊事，以讥太皇太后。太后议迁之岭南。轼密疏：朝廷若薄确之罪，则于皇帝孝治为不足；若深罪确，则于太皇太后仁政为小累。谓宜皇帝勅置狱逮治，太皇太后出手诏赦之，则于仁孝两得矣。宣仁后心善轼言，而不能用。”《墓志铭》“讥太皇太后”作“讥刺时事”；“太后”作“大臣”；“迁之”作“逐之”。《蓼花洲闲录》（宛委山堂本《说郛》卷四十一）：“蔡确之子懋，宣和末为同知枢密院事，因奏事言及确南迁时事，云：‘苏轼有章救先臣确，臣家尝传录。’因袖出章进上。上皇云：‘苏轼无此章。轼在哲宗朝所上章，哲宗一一旋封册子，手自录次，今在宫中，并无此章。’懋怅然而退。”懋所言之章，或即此奏论行遣劄子。懋同知枢密院，为宣和六年九月乙亥事。见《宋史?宰辅表》。十三日，轼简家定国（退翁），以得杭为喜。《佚文汇编》卷二与定国第三简：“轼连岁乞补外，请越得杭，恩出望外，不独少便衰疾，亦遂安蠢拙矣。”简末有关月份之字不清。简云“乍热”、“治行”，乃即将赴杭时，为四月。十五日，轼书赠李廌（方叔）赐马券。盖朝廷以苏轼守杭，赐以玉鼻骍，轼以此赠廌，故出此券也。辙有诗。《金石萃编》卷一百三十九著录《赠李方叔赐马券》，谓：“券存二纸，各高四尺七寸，广二尺，作三截书，八行六行不等，行五字六字，亦不等，行书，在嘉兴县学。”文已见《佚文汇编》卷五（二五三九页）。《萃编》于券文后，录苏辙诗，黄庭坚题跋。辙诗题：“方叔来别子瞻，馆于东斋。将行，子瞻似赐马赠之，方叔作诗，次韵奉和。”诗云：“小林卧客笑元龙，弹铗无舆下舍中。五马不辞分后乘，轻裘初许弊诸公。随人射虎气终在，徒步白头心颇同。遥想据鞍横槊处，新诗一一建安风。”诗见《栾城集》卷十六，题小异。黄跋云：“翰林苏子瞻，所得天厩马，其所从来甚宠，加以妙墨作券，此马价应十倍。方叔豆羹常不继，将不能有此马御，以如富贵之家，辄曰：非良马也，故不售。夫天厩虽饶马，其知名绝足，亦时有之尔，岂可求锡（或为赐。编者注）马尽良也。或又责方叔受翰林公之惠，当乘之往来田间，安用汲汲索钱。此又不识蛘痛者从旁论砭疽尔，甚穷亦难忍哉！使有义士能捐廿万并券与马取之，不惟解方叔之倒县（或为悬。编者注），亦足以豪矣。众不可。盖遇人中磊磊者，试以余书示之。元祐四年十月甲寅，黄庭坚书赠李方叔。”《姑溪居士后集》卷四《贺李方叔得眉山玉堂赐马，公自书券云》：“帝闲万马皆天宠，一一尽是真龙种。欲知志气吞万里，骏意向人耳双竦。翰林下直出玉堂，狨鞍宝辔声琅琅。传呼一声惊里闬，新向庭中赐骕骦。明年乞得东南守，画舸西流卧载酒。免令此马老江山，故用赠君良独厚。怜君从来家苦贫，坐令儒士喜意新。自书券字甚雄伟，作书远报江河人。翰林好士裴丞相，知君亦负玉堂望。愿君宝此（原注下缺》”。黄庭坚书苏东坡马劵后赠李方叔水墨绢本
《晚香堂苏帖》有苏轼《赐马券》、辙诗及庭坚跋文。此后有文一篇，云：“丈夫功名在晚节者甚多，如国手棋，不须大段用意，终局便须胜也。东坡。”或为勉廌而作。兹次此。此文，《佚文汇编》未收。《晚香堂苏帖》：元祐元年，予初入玉堂，蒙恩赐玉鼻骍。今年出守杭州，复沾此赐。东南例乘肩舆，得一马足矣，而李方叔未有马，故以赠之。又恐方叔别获嘉马，不免卖此，故为出公据。四年四月十五日，轼书。”此及《赐马券》。廌诗佚。辙诗末有“子由”印。十六日，轼跋邢居实（敦夫）《南征赋》。文见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六（二○六九页），丧其早逝。《诗话总龟》前集卷九引《王直方诗话》：“邢敦夫云：‘扫地焚香闭阁眠，簟纹如水帐如烟。客来梦觉知何处，挂起西窗浪接天。’东坡诗。尝题于余扇，山谷初读以为是刘梦得所作也。”《郡斋读书志》卷四下著录邢居实《呻吟集》一卷，谓居实“年十四，赋《明妃引》，苏子瞻见而称之，由是知名”。集已佚。《浮溪集》卷十七《呻吟集序》：“元祐初，异人辈出，盖本朝文物全盛之时也。邢敦夫于是时以童子游诸公间，为苏东坡之客，黄鲁直、张文潜、秦少游、晁无咎之友，鲜于大受、陈无已、李文叔皆屈辈行与之交，虽不幸短年，而东坡以为足以藉手见古人，鲁直以为足以不朽，无咎以为足以追逐古人，今《呻吟集》是也。”大受，绰字；绰乃侁之子。见《元祐党人传》卷四。《后山居士文集》卷一《次韵得邢居实二首》其一：“汉庭用少公何在，不使群飞接羽翰。今代贵人须白发，挂冠高处未宜弹。”其二：“秋来为客意何如，千里山河信不疏。昔日老人今则少，不妨红叶闭门书。”似言邢居实未能得所用。附此。十七日，轼乞将台谏官所论罪状章疏，降付有司根治，上劄子。不报。劄子见《苏轼文集》卷二十九（八三八页）。谓差知杭州后，班列中“言近日台官论奏臣罪状甚多”，伏望降付有司，尽理根治，依法施行，所贵天下晓然，皆知有罪无罪。《长编》卷四百二十四本年三月丁亥云“从之”，《经进东坡文集事略》卷三十五有此文，注云“不报”。今从后者。二十一日，应范仲淹子纯仁兄弟三人请，轼作《范文正公文集叙》。叙见《苏轼文集》卷十。“二十一”原作“十一”，今从宋刊十行本。《续墨客挥犀》卷四《韩范二公客》：“范文正镇鄱阳，有书生献诗甚工，文正延礼之。书生自言平生未尝饱，天下之寒饿，无出其右者。时盛习欧阳率更字《荐福寺碑》墨本，直钱千。文正为具纸、墨，打千本，使售于京师。纸、墨已具，一夕，雷击碎其碑，故时人为之语曰：‘有客打碑来荐福，无人骑鹤上扬州。’东坡作《穷措大》诗云：‘一夕雷轰荐福碑。’（下略）”《冷斋夜话》卷二《雷轰荐福碑》条亦载此事。《穷措大》原诗已佚，不知作于何时，兹以为范仲淹集作序事，并叙于此。按：《玉照新志》卷三谓“有客”一联为苏轼作，未必然。壬戌（二十二日），《长编》载辙《论侯偁少欠酒课以抵当子利充填劄子》。据《长编》卷四百二十五。辙此劄子原未载所上月日，见《栾城集》卷四十二。《长编》辙劄前，载中书舍人曾肇劄。肇劄称：“臣伏睹内降指挥，皇太妃亲属滑州韦城县百姓侯偁，昨因断扑酒务，少欠官中课利并本息钱等认纳前界，少欠钱可与均作七年送纳。所有已拘收抵当契书子利等，并特先次给与本人，余人不得援例，仍与免差人监催。”肇谓：“诏旨既下，臣恐州县以皇太妃亲属之故，岂敢有所诘问，况又有免监催指挥，则虽有七年之限，亦恐未必及时送纳。伏望圣明更加详酌。”《长编》载明廷得肇奏后，“乃诏侯偁所少欠课利，特许将子利充数，已拘收抵当契书，依旧在官，许纳钱抽取，所欠少钱，与均作七年，仍免差人监催，余人不得放例”。《长编》谓，于是“辙言”。即上劄子，然劄子所引“今月二十二日敕”文字与《长编》小有异也。辙劄谓：“臣窃以民间欠负，合催合放，皆有条法，上下共守。凡有宽贷，皆先经户部勘会，于法无碍，然后施行。未有如侯偁之比，直自朝廷批下圣旨，更不问条法可否，一面行下，仍令众人不得援例者。”辙乞追还前命，使天下明知朝廷不以私爱害公义。辙此劄贴黄称：“契勘人户承买场务，如有拖欠官钱，已拘收抵当在官，其所收子利自合纳官，兼拘收抵当亦合依条出卖。今所降指挥，有此违碍。”《长编》注文谓：“其从违当考。五年二月四日，侯偁借补借职，皇太妃舅也。”壬戌略前，辙有《乞裁损浮费劄子》；壬戌略后，有《再论裁损浮费劄子》。时《元祐会计录》编成。二劄皆见《栾城集》卷四十二。前者云：“臣等窃见本部近编成《元祐会计录》，大抵一岁天下所收钱谷金银币帛等物未足以支一岁之出。今左藏库见钱，费用已尽，去年借朝廷封桩米盐钱一百万贯，以助月给。举此一事，则其余可以类推矣。”又云：“臣等愿及今日明敕本部，取见今朝廷政事应干费用钱物者，随事看详，量加裁损，使多不至于伤财，少不至于害事。”后者云：“臣等近奉敕裁减冗费，上自宗室贵近，下至官曹胥吏，旁及宫室械器，凡无益过多之物，皆得量事裁减。唯独宫掖浮费，名件不少，有司不得尽见，未敢辄议。”“奉敕”云云，当为朝廷得《乞裁损浮费劄子》后所采取之措施。后者乞裁损宫掖浮费，“使天下明知陛下节用裕民，自宫禁始”。二劄未载所上时日，姑依《集》编次。《元祐会计录》有叙，叙见《后集》卷十五。首云：“臣以不佞，待罪地官，上承元丰之余业，亲睹二圣之新政，时事之变易，财赋之登耗，可得而言也。”地官谓户部，此录乃辙官户部侍郎时所作，其要旨在理国家之财赋。姑次此。叙之末云：“凡计会之实，取元丰之八年，而其为别有五：一曰收支，二曰民赋，三曰课入，四曰储运，五曰经费。五者既具，然后著之以见在，列之以通表，而天下之大计可以画地而谈也。若夫内藏右曹之积与天下封桩之实，非昔三司所领，则不入会计，将著之他书，以备观览焉。”《会计录》之内涵、体例、作法，大略可见。既总结过去，又叙述现在；既有文字，又有图表：实为治国兴邦所必不可少之重要著述。叙之下，作者自注：“此本有六篇，时与人分撰，后又不果用。”见于《后集》卷十五者，尚有《收支叙》、《民赋叙》。其余三叙，不知何人撰。其书，据以下记载，南宋时尚存。《遂初堂书目》尚著录。不知佚于何时。《建炎以来系年要录》卷八十六绍兴五年闰二月乙酉纪事：“诏户部措置撰集《绍兴会计录》，用殿中侍御史张绚奏也。绚言：‘国朝有《景德会计录》，又有《皇祐会计录》，至治平、熙宁间，皆有此书。其后苏辙又仿其法作《元祐会计录》，虽书未及上，其大略亦有可观。皆所以总括巨细，网罗出纳，凡天下赋役之数，官吏之数，养兵之数，条章各立，支费有限，谨视其书，上下遵守，此《会计录》之本意也。’（下略）”同上书卷八十二绍兴四年十一月辛未纪事：“右司谏赵霈请命有司条具一岁钱谷出入之数，裁节浮费。上曰：‘此事极关治体，过防秋便可施行。’（下略）”注引《中兴圣政》留正等曰：‘唐李吉甫始部录元和国计，著为成书，本朝因之。丁谓著《景德会计录》，田况著《皇祐会计录》，蔡襄著《治平会计录》，苏辙著《元祐会计录》，皆所以总括国计，杜失谩，制丰耗，量入为出也。’（下略）”按，霈之疏请，高宗时未推行。轼寄题颍州郭明父西斋。诗见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一（一六四一页）。乃次黄庭坚《山谷外集诗注》卷二《郭明甫作西斋于颍尾请予赋诗》韵；庭坚诗原次熙宁四年，疑误。以轼诗考之，当为本年作。据庭坚诗，明父乃颍人，年长于庭坚。强至《祠部集》卷四《寄题郭明府寺丞颍上西斋》：“退筑谋何早，闲居兴颇浓，渠流通颍派，窗列隔淮峰。玉麈谈宾盛，牙签载籍重。雨巾时垫角，一代慕林宗。”据清强汝询《祠部公年谱》，至熙宁九年卒，此诗乃他人之作误入。然有裨考证，故录之。轼自与黄庭坚相晤至赴杭守前，二人过从甚密，共论文、诗、书法，共联句、行酒令，共论放生。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九《跋黄鲁直草书》、《跋鲁直为王晋卿小书尔雅》，卷七十《书黄鲁直惠郎奇笔》、《书黄鲁直所藏徐偃笔》，所叙约为此一时期事。《豫章黄先生文集》卷十九《与王观复》第一书：“往年尝请问东坡先生作文章之法。东坡云：但熟读《礼记?檀弓》当得之。既而取《檀弓》二篇，读数百过，然后知后世作文不及古人之病，如观日月也。”参元祐三年正月辛酉纪事。卷二十六《跋子瞻木山诗》：“往尝观明允《木假山记》，以为文章气旨似庄周、韩非，恨不得趋拜其履舄间，请问作文关纽。及元祐中，乃拜子瞻于都下，实闻所未闻也。”同上卷二十九《题东坡字后》：“性喜酒，然不能四五龠，已烂醉，不辞谢而就卧，鼻鼾如雷，少焉苏醒，落笔如风雨，虽谑弄皆有义味，真神仙中人。”同上《跋东坡叙英皇事帖》：“往尝于东坡，见手泽二囊中，有似柳公权、褚遂良者数纸，绝胜平时所作徐浩体字。又尝为余临一卷鲁公帖，凡二十许纸，皆得六七，殆非学所能到。手泽袋盖二十余，皆平生作字语，意类小人不欲闻者，辄付诸郎入袋中，死而后可出示人者也。”同上《跋李康年篆》：“晚识子瞻，评子瞻行书当在颜、杨鸿雁行，子瞻极辞谢，不敢。《山谷诗集注》卷九《题子瞻枯木》：“折冲儒墨阵堂堂，书入颜杨鸿雁行。胸中元自有丘壑，故作老木蟠风霜。”《山谷老人刀笔》卷二《与王立之承奉直方》第三简云“《范蜀公墓铭》纳上”。第六简：“笔十五、墨一，皆自用佳物，以公留意翰墨，故以相奉。砚偶留局中不携来，他日送上。来日恐子瞻来，可备少纸于清凉处，设几案陈之，如张武笔，其所好也。来日午后亦一到馆下。某顿首上。”第十八简：“今日以所示书送苏翰林，即得报如此。今遣呈。销梅二诗遣上，不知园中更当咏到何物也？”卷十三《答王周彦》第一首：“往在元祐初，与秦少游、张文潜论诗，二公初谓不然。久之，东坡先生以为一代之诗当推鲁直，而二公遂舍其旧而图新。”戎州作。
《诗话总龟》前集卷三十九引《王直方诗话》：“刘讽参军宿山驿，月明，有女子数自屋后来，命酌庭中，歌曰：‘明月清风，良宵会同。星河易翻，欢娱不终。绿樽翠杓，为君斟酌。今夕不饮，何时欢乐。’此《广记》所载诗也。山谷曰：‘当是鬼中曹子建所作。’东坡亦以为然。又有一篇云：‘玉户金缸，愿侍君王。邯郸宫中，金石丝簧。郑女卫姬，左右成行。纨绮缤纷，翠眉红妆。王欢转眄，为王歌舞。愿得君欢，长无灾苦。’苏公以为‘邯郸宫中，金石丝簧’此两句不唯人少能作，而知之者亦极难得耳。皆醉中为余书。张文潜见坡、谷论说鬼诗，忽曰：‘旧时鬼作人语，如今人作鬼语。’二公大笑。”《鸡肋编》卷下：“黄鲁直在众会作一酒令云：‘虱去乙为虫，添几却是风，风暖鸟声碎，月高花影重。’坐客莫能答。他日，人以告东坡，坡应声曰：‘江去水为工，添系即是红，红旗开向日，白马骤迎风。’虽创意为妙，而敏捷过之。”《独醒杂志》卷二：“坡谷同游凤池寺。坡公举对云：‘张丞相之佳篇，昔曾三到。’山谷即答云：‘柳屯田之妙句，那更重来。’时称名对。张丞相诗云：‘八十老翁无品秩，昔曾三到凤池来。’坡公盖取此也。”卷三：“东坡尝与山谷论书。东坡曰：‘鲁直近字虽清劲，而笔势有时太瘦，几如树梢挂蛇。’山谷曰：‘公之字，固不敢轻议，然间觉褊浅，亦甚似石压虾蟆。’二公大笑，以为深中其病。”宛委山堂本《说郛》卷七十三《善诱文?黄鲁直谓子瞻语》：“黄鲁直谓子瞻曰：‘鸟之将死，其鸣也哀。某适到市桥，见生鹅系足在地。鸣叫不已，得非哀祈于我耶？’子瞻曰：‘某昨日买十鸠，中有四活，即放之，余者幸作一杯羹。今日吾家常膳，买鱼数斤，以水养之，活者放而救渠命，殪者烹而悦我口。虽腥膻之欲，未能尽断，且一时从权耳。’鲁直曰：‘吾兄从权之说善哉！’鲁直因作颂曰：‘我肉众生肉，名殊体不殊。元同一种性，只是别形躯。苦恼从他受，肥甘为我须。莫教阎老到，自揣看何如。’子瞻闻斯语，愀然叹曰：‘我犹未免食肉，安知不逃阎老之责乎？’”东土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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