铅中毒,这个在我们小时候经常出现的名词,这几年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。
不过如果使用英文搜索Ladpoisoning,同学们就会发现,英文搜索结果最近的是今天。
这是因为北美的大规模铅中毒事件,直到今天,一直在发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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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规模铅中毒是一个北美正在发生的问题
说到铅中毒,喜欢历史的同学们可能会知道,罗马帝国鼎盛时期是一个著名的大规模铅中毒的时间。
那个时候,铅这个金属用途十分广泛,从写字,染色,绘画,到基建,饮食。罗马人的生活中,无一例外都会遇到铅。
其中,基建中用铅最频繁。引水渠和下水道,是用铅的大户。
罗马人拥有高超的工程技巧,能把水从几公里外的水源地,使用高架水渠引到城市里使用。而罗马兴盛的公共浴室里,前来沐浴的上流或者底层人民,都能享受到第一手的山泉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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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马工程师建造了雄伟的水渠,用来把数英里外水源的水引来（城市里）
而这些用在水渠,浴室和大户人家里的供水设施,所有的水管都是用铅制成的。
所以也有历史学家表示,罗马从兴盛走向衰败,和罗马人大量铅中毒,导致体能和智力下降有关。而考古活动中,对于罗马时代的遗骨的检测,也验证了这一论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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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道plumbing源自铅的拉丁文plumbum
只是,为何罗马人,要用现在看来十分危险铅来修水管呢？
这里面的历史文化原因很多,不过最重要的一点,就是铅的物理性质太适合修水管了。
水管通常不要求坚硬,但是要求耐用,而管线铺设很长,并且工地又不方便打造冶炼用的高炉。
所以,在还只有手工业的时代,能在相对低温下融化成型,又非常柔软,并且开采量还巨大的铅,自然就被选中成水管的主材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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铅曾经是采银的副产品,其物理属性让其成为罗马时期管道的绝佳材料
但是,在开挂的罗马一蹶不振之后,欧洲陷入了长时间的黑暗时期。曾经的饮水基建不复存在,铅的使用也落到低谷。
铅的再一次大规模使用,需要等到工业革命。
工业革命开始之时,欧洲各大城市卫生状况令人侧目。为了能集中处理污水和供应饮用水,巴黎和伦敦首先想到,必须学习罗马人的下水道和供水系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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伦敦和巴黎引领了现代供水和排水系统
在工业产值不高的时代,铅沉积多年,又一次靠自己独特的物理特点,变成供水管的主要材料。只是这一次,相比起罗马人的手工业的小打小闹,英法建立起了供水管道标准。
材料,长度,直径,如何生产等等细节,都成了一套可以复制的标准。并且这行业标准,被一路带到美国和加拿大——北美“新世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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铅制管道再一次被大规模使用在了自来水系统里
绕了一路,我们终于回到了美国和加拿大。
美国的铅问题有多严重嗯？
如果经常看美国新闻的同学,可能记得两年前,美国密歇根州弗林特市的大规模铅中毒事件。
弗林特市曾经是通用汽车的生产基地,但是在年后美国制造业萎缩,弗林特市的人口和财政也出现了断崖式的减少。
政府砍掉了一半的警察,消减了教育经费,缩小了医疗开。但在年还是有超过11亿美元的赤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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弗林特市的饮用水危机是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医疗卫生灾难之一
弗林特市的饮用水危机是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医疗卫生灾难之一。
为了进一步节省财政支出,弗林特市政决定停止购买休伦湖的水,而是转向从流经弗林特市的Flint河中取水。
在水源切换后的几天里,民众就发现自来水出问题。
首先是本身清澈的自来水开始泛黄,之后又变成绿色,有时成了米色,更有甚者成了棕色,还带有许多的沉积物。
几个月后,弗林特居民集体出现过敏症状,皮肤灼烧,瘙痒,脱发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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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转换水源后的几天内,弗林特市的自来水就不能喝了
尽管如此,弗林特市政府依旧宣称本市饮用水是安全的,并且为了安抚群众,市长和好几名政府官员还在镜头前把自来水一饮而尽。
直到年9月,医院的医生Mona发现,医院里婴儿和儿童血铅超标人数激增。
查阅类似患者的病例,Mona发现这些患儿血铅上升的时机,和弗林特市切换水源的时间吻合。在弗林特市,5岁以下儿童的血铅浓度,在更换水源之后增加了一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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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童血铅含量的猛增,对应了上了水源转换
事实上,在弗林特将近10万人的居民里,自来水中的铅至少造成超过名儿童铅中毒,其中多人被诊断出贫血。甚至成年人都频繁出现皮疹,掉发,癫痫。
此事件直接或间接导致12人死亡。5名政府官员入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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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人在弗林特饮用水危机中被指控过失杀人
事发之后,美国全国各市开展了一项重点检查饮用水铅含量的调查。
调查发现弗林特市并非个案。美国路透社报道,全美有个地区,饮用水铅含量是弗林特市的两倍。
而且英国《卫报》也报道,美国至少17个州33座城市在此次水质监测中有“作弊”行为,以掩盖本市水体铅含量超标的事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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宾夕法尼亚州很多城市有比弗林特更大规模铅接触/中毒现象
但是同学们听到这里,会不会奇怪,美国已经到了后工业化时代了,为何依旧有这么多铅中毒事件呢？
首先在于,美国工业衰败后,很多化工厂,矿场废弃,重金属污染物没有很好的清理,所以有一部分散步在环境里,造成水源地的污染。
不过更致命的,是从工业革命开始使用,标准型铅制输水管。
战后的工业黄金时期,美国重蹈罗马的覆辙,在生活中加大铅的使用。汽油,涂料,工业产品,电子产品,还有包括新型铅水管。
铅的柔软特性,使得其能非常好应对水管腐蚀,小洞泄露等问题,因此被大批使用。
而在美国,铅中毒的研究直到年代之后才被主流重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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铅在20世纪上半叶遍布美国人的生活
这些铅管没有立刻引中毒,是因为之前自来水标准不高时,管壁被水中的矿物镀上了一层水垢,因此保障饮用水和铅管没有接触。
但是一旦自来水水质不好,酸性货或者碱性太高,就会使得水垢剥落,露出铅制管壁。
弗林特市的事件就是由于河水的腐蚀性没有很好控制,导致水垢脱落,铅融进饮用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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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经过腐蚀性处理的水,侵蚀了弗林特市的供水管
事实上,直到年代之前,美国没有明文禁止使用铅水管的法案。而在焊接铜管或者钢管时,铅依旧是常用的助焊剂。
加拿大在年禁止使用铅水管,在年禁止使用含铅的助焊剂。
不过在北美,许多住宅都是在80年代之前建设的。加拿大最大城市多伦多,依旧超过3.5万处的输水管是铅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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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来水中铅的来源：供水支管,水龙头支架,含铅助焊剂以及室内老旧水管
那么,说到底,在北美究竟有多少城市的供水管是含铅的呢？
弗林特市事件之前,没有统计。在此之后,统计数字不一
CNN统计数字是座中型城市,小镇没有算。而英国媒体的数字高到多。
哈佛大学年一项研究显示,超过万民众的饮用水中有重金属。并且在媒体曝光后,至少90%饮用水污染问题没有得到解决。
今年5月份,英国每日邮报甚至直接把饮用水被污染的美国人数,提升到了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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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过万美国人饮用危险的、被污染的自来水
根据小欢老师的观察,初到美国的同学,可能在前一两个星期洗澡后会产生皮疹等过敏反应。
所以说,弗林特市并非个案。唯一特殊的地方,就是事情曝光后,责任方被抓住了。
于此同时,埋藏在北美各大城市地底下,总长度超过百万公里老旧铅水管…
都是一个个正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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