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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茂林赶往水帘镇处理的事情，也是他确信工作组一定会
海临县属于国家级贫困县，水帘镇是县里唯一一个人均GDP超全市平均水平的重镇，财政收入占到海临县的半壁江山。
水帘镇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呢？
五年前，水帘镇人高幸回乡省亲，镇领导缠住了他，开出最优惠的条件，吸引他回乡创业。高幸被优惠条件打动了，回到家乡，开建了本县第一家上规模的乡镇企业，叫洁康管业。
洁康管业生产的是自来水管道，也是高幸的老本行，之前，高幸在江苏一家自来水管道企业做高管。
洁康管业投产后不久就步入发展的快车道，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效益。当年上缴财政的利税超百万，发展到现在，洁康年上缴财政的利税破两千万。
洁康的发展带动了水帘镇物流、旅馆、饭店等行业的发展，水帘镇就这样成了海临县的第一大镇。
作为一县之长，崔茂林自然把高幸当成了座上宾。只是在后来，崔茂林才了然洁康管业为什么会有如此大发展了——洁康生产的自来水管子全部是伪劣产品！
合格的自来水管道必须是食品级钢材和塑料，可洁康的原料全部为普通的钢材和塑料，甚至医疗垃圾都成了洁康的原材料。
崔茂林了解内幕后，找高幸谈话，要求他对消费者的生命健康负责。高幸却大大咧咧地说：“崔县长，恕我直言，您太保守了。现在全国绝大部分的自来水管道都是这个标准。我原来在的企业，还是上市企业呢，也是比照这个标准。现在要发展，GDP不带点血，就没有出路，大家都这么做，我要是老老实实做，企业早就死了。海临县为什么这么穷？就是因为太老实了！”
崔茂林无言，一方面，他不敢得罪洁康这样的利税大户，洁康的生死存亡，不仅仅是一个企业的生死存亡，毁了洁康，水帘镇的其他行业跟着玩完，全县财政收入的一半就没了。县财政捉襟见肘，吃财政饭的人工资就没有保障，工作就没法开展，县里的各项考核排名又得下滑，自己这个县长还怎么当？他终于知道，什么叫养虎为患。另外一方面，崔茂林觉得高幸的话也不无道理，什么叫超常规发展？说到底，不就是GDP带血吗？
基于此，海临县只好对洁康管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加强质量管理的红头文件照发，各类检查照常做，但都是假把式。不仅如此，如果洁康遇到了来自外界的麻烦，政府还得千方百计地为它排忧解难。几个月前，有个男子来到洁康，找到高幸，抽出尖刀就刺，幸好高幸身边的保安身手敏捷，制服了男子，高幸才逃过一劫。后经警方讯问得知，这个人来自上海，家里用的就是洁康的自来水管道。前段时间，他被确诊患有神经衰弱，医院给出的原因之一是铅中毒，后查明铅中毒的原因是自来水管道铅超标，绝望的他是来拼命的！
这件事情也被媒体曝光了，好在洁康和县里上下合力，四处打点，才平息了风波……
就在刚才，小林打来电话，说有个男子混入洁康的生产线偷拍，被洁康的保安抓个正着。男子自称是记者，却拿不出有效证件，面目被揭穿后，企图逃跑，被保安控制住。
崔茂林匆匆赶往洁康，一路上想着心事。
洁康早已经成了崔茂林的心头大患，早晚要出大事。崔茂林曾经不止一次地动过念头，对洁康动手，但他没有勇气，也没有底气。而现在，除掉洁康的机会或许真的到来了。
与此同时，崔茂林也把偷拍者和工作组成员联系起来，这就更加坚定了他动洁康的念头。
来到洁康，崔茂林看到偷拍的人，他无法把面前这位充满恐惧的偷拍者和工作组成员联系起来，但他打定主意，比照此人是工作组成员的标准行事。
“同志，你受惊了。”崔茂林走过去握住偷拍者的手。
崔茂林的举动让在场的人大跌眼镜，高幸更是走到崔茂林面前，不客气地说：“崔县长，您怎么啦？我们抓住的可是一个冒充记者行骗的犯罪分子，他怎么就成了同志？”
崔茂林盯着高幸说：“犯罪分子得由法院定性，未经法院的定性，他就是同志。”又转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偷拍者，问：“我想问你，你为什么要偷拍？”
偷拍者镇定了许多，说：“洁康是在谋财害命，我想伸张正义。”
“狗屁！你他妈的就想威胁我们，讹我们一笔钱，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。”高幸骂道。崔茂林狠狠地白了高幸一眼，道：“高老板，如果洁康没有问题，他拿什么威胁你？你对自己的产品质量有信心吗？”
高幸惊讶地看着崔茂林，他不敢相信崔茂林会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，这他妈的不是无法无天吗？海临县还想留住洁康吗？
高幸的口气硬了起来，说：“崔县长，洁康可是在政府的眼皮底下发展起来的，合格不合格，不是我说了算，是海临县的质监局说了算！质监局的曲局长也在这里，曲局长，你们历年都会对洁康的质量进行检查，请问检查结果有不合格的吗？”
曲局长张口结舌地看着崔茂林，不知该说什么。崔茂林盯着曲局长问：“曲局长，回答高老板的问题。”
曲局长想了想，判断崔茂林是在演戏，便说：“据我们认真严肃的检测，洁康的产品没有任何问题，社会上有关洁康是毒管子的说法完全是谣言。”
“你确定？能对你的话负责吗？”崔茂林盯着曲局长问。
曲局长懵了，县长这玩的到底是哪一出啊？质监部门对洁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你县政府的意思？难道县里的风声变了？他再次研究了崔茂林，确实看不出县长在玩虚的，只好老老实实地说：“我不能保证每个工作人员都把工作做到位，所以我不能负责。”
“那就请你调能把工作做到位的人过来，做一次全面的检测！”崔茂林板着脸大声说。
“好！我明天就安排人过来。”曲局长说。
“必须马上，现在，立刻！”崔茂林的声音更大了，“这样我们就可以判断这位同志究竟是不是犯罪分子。”
曲局长盯着崔茂林，试探着问：“确定吗？崔县长。”
“有什么不确定的？如果你没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，我可以打电话让你们的副局长来布置这项工作。”
曲局长没有任何疑问了，拍着胸脯说：“崔县长，我保证，两个小时内，启动对洁康全面真实的检查。我这就调人马过来！”
高幸快崩溃了，嚣张气焰早就烟消云散，他把崔茂林拉到一旁，小声地问：“崔县长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我得罪哪路神仙了，您明明白白告诉我。”
崔茂林一甩手，大声地说：“你得罪神仙不怕，就怕你得罪了人民群众。我希望洁康立刻停产，接受检查。如果没有查到问题，洁康的损失县政府就是砸锅卖铁也赔偿你！”
有一句话说，世界上最怕认真两字，海临县质监局动了真格，洁康的问题很快暴露出来，而且问题严重得超乎大家的想象，洁康产品的几个重要指标超标数百倍，其中含铅量超千倍。
安排好洁康停产整顿的事宜后，崔茂林回到县里，向县委书记朱波做了汇报。
崔茂林说：“朱书记，做恶人的事情我没跟您打招呼，免得您为难。”洁康问题的严重性，令朱波不敢替洁康捂盖子说话了，他板着脸说：“查得好！封得好！”
崔茂林却知道，最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。
海临县有个叫桃花山的小山，风景优美，气候宜人，植被丰沛，是山下桃花镇两万多人生活生产用水的主要源泉。桃花山山体内储存有丰富的矿藏，主要是坞和银，金瑞矿业就是桃花山唯一的开采商。金瑞的老板叫朱大道，少有人知道，朱大道的幕后老板就是朱波，有传言市里的要员是最大的幕后老板。
金瑞根本没有做长期采掘的打算，完全是一副捞够了就撤的短平快干法，采掘粗野，更没有环保措施。几年下来，桃花山的生态受到严重破坏，植被凋落，水质被严重污染，桃花镇几万名居民苦不堪言，他们到政府闹过事，也越级上访过，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。
崔茂林拿不准，金瑞是不是工作组监控的目标之一，如果是玩台面上的，肯定不是，毕竟金瑞的幕后大老板是市里的要员；如果动真格的，肯定是，中央已经决绝地传递出信息，这次反腐败，是刮骨疗伤，是壮士断腕。
正因为拿不准，崔茂林才左右为难。如果出现误判，动了金瑞，就等于和朱波撕破了脸皮，和市里的要员撕破了脸皮，自己的前途就完了。但如果任凭金瑞糟蹋桃花山，自己是在犯罪啊！崔茂林下不了决心。
这天，崔茂林正在办公室想着金瑞的事情，供电局黄局长进来了。崔茂林这才想起云头村通电的事情，拍着脑袋说：“瞧我，忙昏了头，老黄，云头村情况怎么样了。”
“不可思议！不可思议！”黄局长说。
崔茂林一听要坏事，紧张地说：“老黄你别给我再扯什么困难！”
黄局长说：“崔县长，你想歪了，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，云头村的电通上了！”
崔茂林大惊，这么快就完工了，速度之快是他没有料到的。
“老黄老黄，别激动，你慢慢说。”崔茂林给黄局长倒了一杯茶，说。
黄局长说：“崔县长，那天你不是脱光衣服领导我们抬电线杆吗？”
崔茂林说：“我脱光衣服了吗？”
“哦哦哦，没全光，光着上身好吧。不计细节，说事！第二天我们接着按你的风格干，老苟被我们感动了，他打电话给小苟，说政府这次是动真格为云头村办好事了，要小苟回来帮忙。小苟是云头村上访户的总指挥，在云头村老百姓中有威望，小苟回来后一看此事不假，也被感动了，挨个给云头村的外出打工者打电话，要他们回来竖电线杆。云头村的青壮年都赶了回来，光着膀子投入战斗。要说他们不愧是在山里长大的，踏山路如履平地，效率立刻提高M倍。”
“是N倍！没文化的人真可怕啊！”崔茂林越听越高兴，乐呵呵地打趣黄局长。
“是！是！是N倍！”黄局长说，“人多力量大，电线杆几天就竖好了，财政局那边也给力，大家一合力，问题就解决了。哦，中间还有件趣事，云头村有个叫刘钢炮的家伙向我要劳务费，你猜怎么着？”
“你给了？”崔茂林说。
“我倒想给，可云头村那帮人不愿意，把刘钢炮一顿暴打，一嘴牙落了七八颗。”黄局长眉飞色舞地说，“猜猜今天我来干什么？你稍等。”黄局长打了个电话，忽然门外响起锣鼓声。崔茂林一愣，问什么情况。黄局长拉着崔茂林出了办公室，来到市民广场。
崔茂林看见，广场中间，一彪人马敲锣的敲锣，打鼓的打鼓，扯横幅的扯横幅，横幅上大字鲜艳耀眼：云头村人感谢党和政府送光明；政府为百姓，百姓爱政府……
崔茂林看得有点傻，半天没反应。这时，一个披红挂彩的年轻人走过来，对崔茂林说：“崔县长，我是小苟，谢谢您为咱们纳税人干了实事！老百姓不会忘记您。崔县长，有什么要咱们纳税人帮忙的，招呼一声。”
崔茂林抓住小苟的手说：“谢谢谢谢！谢谢老百姓的养育之恩。”
广场上还在闹腾着，崔茂林和黄局长回到办公室，黄局长说：“崔县长，我以前对老百姓有怨言，今天我才明白，中国老百姓是世界上最善良、最容易知足、最好侍奉的人。咱们这些当官的只要真心为老百姓办实事，什么工作都好开展。”
崔茂林紧紧地皱着眉头，好半天，眉头展开，他好像有了充足的底气，斩钉截铁地对黄局长说：“明天上午9点，桃花山金瑞矿业开现场会！”
黄局长走后，崔茂林自言自语道：“天塌了，也不是我一个人扛着，我也懒得问工作组是不是在场了，金瑞，我和你没完！”
金瑞矿业的生产设备简陋，可它的会议室却像座皇宫。崔茂林和相关局办的头头们悉数到场，金瑞矿业的朱总满面春风地应酬着，会议室气氛热烈。
崔茂林的双手往下压了压，亮着嗓门道：“大家安静，开个现场会！”
会议室里安静下来，崔茂林从文件袋里取出一沓沓材料说：“各位，金瑞开张以来，县里就收到数不清的投诉，或者叫控诉，反映金瑞给桃花山镇几万人的生命和健康带来的危害。我这里还有一份民间组织的调研报告，报告说桃花山镇人每年的癌症患病率以百分之十的速度递增。耸人听闻啊！而这些年，桃花山镇人没少和政府较劲，群体事件时常发生，今天这个会就是专题研究金瑞到底有没有污染桃花山的水源，请大家直抒胸臆。”
会议室里静得可怕，在座的人都知道金瑞的背景，远的不考虑了，朱书记这座大山谁敢碰？
“怎么了？大家不说话？那我点将了。朱总，您先说说吧。”
朱大道没想到崔茂林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，他不卑不亢地说：“我说怕不合适吧？难免有王婆卖瓜之嫌，请环保质检卫生部门的领导说说吧，他们最有发言权。”
崔茂林点点头，说：“朱总说得对，朱局长，你代表环保局发言。” 环保局的朱局长这次没有迟疑，他没有顾忌崔茂林是务虚还是务实，因为海临县的一把手是朱书记，这个队不能站错，他斩钉截铁地说：“金瑞的环保没有问题，至于说桃花山镇人生病，原因很多，不止是水源，空气也可以污染吧。空气污染就说不清了，有可能是首都北京的雾霾飘过来的呢。”
立刻有几个人附和着。
崔茂林板着脸，盯着曲局长：“曲局长，你代表质检表个态。”
曲局长的想法和朱局长一个思路，斩钉截铁地说：“我同意朱局长的说法。金瑞从质检的角度看，没问题。”
朱大道的眼里流露出了轻蔑，甚至不屑正眼看崔茂林。
“好，既然你们说没问题，那可能就是桃花山人夸大事实了，这样吧，我们做两个试验，第一个试验是，在座的每位喝一杯桃花山的泉水，桃花山的泉水一直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嘛。第二个试验，我已经对桃花山的水取样了，送到省城的专业机构检测，省得老百姓说我们的质检部门既当运动员，又当裁判员。现在我们进行第一项试验，喝水！小陈，把水提过来，给在座的同志们每人倒一杯。”
政府办公室的小陈提着一桶水走了进来，却不敢倒水，会议室里的气氛像一块冰，静得可怕，冷得刺骨。
朱大道见势不妙，一言不发气势汹汹地走出办公室，大家知道，他去搬救兵了。
会议室的人大眼瞪小眼，谁也不说话，谁都明白，这是一场撕破脸的战争，战争的一方是崔茂林，一方是朱书记乃至更大的领导。
虽然结局一定是以崔茂林灰溜溜收场告终，但大家还是静等朱大道回来翻牌。
十几分钟后，朱大道回来了，身上的汹汹气势消失殆尽，他谦卑地对崔茂林说：“崔县长，刚才我打了电话给公司的相关部门，他们承认金瑞在环保和质检方面有漏洞，他们对我隐瞒了相关情况，对此我要负全责。崔县长，金瑞立刻停产整顿！”
局长主任们全愣住了，崔茂林也愣了，他本已鼓足了所有的勇气，准备来一场破釜沉舟的恶战，可枪还没响，战斗就结束了。
朱大道当然不是给部下打电话，他的电话是打给朱书记的，朱书记得知情况后，又把电话打给市里的要员，但令朱大道想不到的是，幕后老板乖乖地缴械投降了。他本以为，朱书记会怒发冲冠，立刻打电话呵斥不知天高地厚的崔茂林的。
“哥，咱们就这么败给崔茂林？”朱大道试探着问。
朱书记说：“你想怎么样？姓崔的撕破脸皮和我们斗，我们能接招吗？你想要钱，还是想要命？猪头，你看不清形势吗？这是我的意思，也是市里大哥的意思。”
崔茂林回到县里，向朱波汇报，他揣着明白装糊涂，朱波也揣着明白装糊涂，说：“茂林，端掉金瑞这个心头大患，好！”
走出朱波的办公室，崔茂林不停地问自己，从来都说邪不压正，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大家以为正不一定压住邪了呢？也许，邪不压正一直在那里，可人们少了勇气少了责任少了担当，把邪放大了。没有人敢和邪较真，邪就狂妄自大起来，以为自己可以猖狂地在这个世界行走。但其实，一旦较真起来，邪还真是个纸老虎——至少，它算不上不可战胜的大老虎。
这一刻，崔茂林似乎找到了为官之道……
几天后，市纪委通知崔茂林去市里开会，崔茂林提前半天到达市里，他要去看看好朋友权道良。
就在昨天，崔茂林得知一个坏消息，权道良患上了肝癌——晚期，他的生命也许就要走到尽头了！
医院的高干病房里，崔茂林看到了变了形的权道良，两人说了几句话后，权道良说：“茂林，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，如果不说，也许我再也没有力气说出来了。”
崔茂林的眼窝发热，他安慰道：“道良，别瞎想。你说吧，我听着呢。”
权道良喘着气，虚弱地说：“你我都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，刚参加工作时，我们怀着怎样一颗报效祖国和人民的火热之心啊，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我们的心没有那么热烈了呢？我们变得瞻前顾后，世故圆滑。我们总以为，如果不随波逐流，就坚持不下去。就这样，我们混了一年又一年。”
崔茂林含着热泪点着头，是什么让道良、也让他崔茂林变了呢？
权道良接着说：“茂林，虽然我变了，但我的那颗心还有温度，只是我没有勇气责任和担当让它火热起来。直到几个月前，我被查出患了绝症。”
权道良剧烈地咳嗽着，崔茂林喂了他几口水后，权道良说：“我知道自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，我想做一回年少的我，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，那时，我想到了你。我想让你实现我的愿望，那就是，实实在在地做一把真正的政治家——真正为组织、为老百姓和社会做事的公务员。但我也知道，你和我一样，没有那样的勇气。于是我向你撒了谎，编造了市纪委、组织部、监察局暗访的谎言。因为我知道，只有这样，你才可以有破釜沉舟的勇气。我一直
崔茂林的眼泪流了出来，他捧着权道良骨瘦如柴的双手，哽咽着说：“老狗，谢谢你的信任，也谢谢你拯救了我，我一定会做一个心灵有温度的政治家，你放心……”
走出权道良的病房，崔茂林感慨万千，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放映电影，他又想到在洁康管业的那个偷拍者，看来，他不是工作组的人。那时候的自己，是多么的草木皆兵啊！
当天下午，崔茂林来到市纪委杨书记的办公室，杨书记让他坐下，说：“茂林同志，有项工作要你配合完成。前段时间，市纪委、组织部、监察局联合成立了一个秘密工作组，对全市所有的县区暗访，调研各级政府转变工作作风重大事宜。海临市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，工作组已经将你们的工作经验整理出来，上报市委，你先看看，有没有什么要补充说明的。”
崔茂林目瞪口呆。
杨书记打了个电话，一个年轻人抱着材料袋走了进来，年轻人不是别人，正是当初在洁康管业偷拍的男子……
崔茂林从杨书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，给权道良发了一条短信：大狗，我们不只是一个人在战斗……（完结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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